在我讲述的故事里,你便可以自由飞翔。
阿浅(SylvianeDR)

当那只眼睛,好像是睡了,
睁开并与咆哮联合起来
并将那目光拽入鲜红的血液里;
巨大的玫瑰也曾经这样
从教堂的幽暗中攫住一颗心
并将它拽入上帝之中。

—SRetz—

【Newtmas24小时】An accident in a trip

 

【Newtmas24小时】An accident in a trip

文|SylvianeDR

 

 

 

缆车车门缓缓滑开。

Thomas看见外面的工作人员向他比划着什么,似乎是叫他下车的意思。他背上背包,跳出缆车。那缆车依然在缓缓向前驶去,随后车门关上了。

他收回视线,看见两个工作人员看着他,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有什么不对劲吗?”Thomas问,指了指工作人员身后,“出口在那边对吧?”

“……不,其实你下早了,这里是给初级滑雪者准备的,你要想下山还得继续坐——你上山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吗?”

我上山的时候——一瞬间Thomas就完全懂了。导游Teresa那时告诉他说中间会有地方下车,但那并不是目的地,让他呆在车厢里就好了。然而从山顶绕了一圈回来,大概是寒风已经吹走了他的思考能力,他竟然把这点忘了。

Thomas猜想工作人员应该在他下车的第一个瞬间就知道他走错了。他看上去就不像是来滑雪的样子。且不论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外套(正因这个他才会这么迅速地下山,他根本没法出去在山上走太远),更何况他还背了个硕大的背包,脖子上挂着一部分量十足的单反相机。

Thomas和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一股难言的尴尬蔓延开来。

所幸后面还有缆车,排成一长串匀速驶来——现在人们还没有全都开始下山,因此有不少空车。他向缆车驶来的方向望去,一辆贴着英国国旗的缆车从白茫茫的景象里凸出个轮廓来,裹着一身的雾气缓缓滑到他的面前,像是中世纪骑士的骏马一般,响应召唤而来。

车门滑到一旁,露出车厢。里面只有一侧座位坐了人,那是个金发青年。他望着外面,深色的眼眸注视着Thomas和那两个工作人员。不知为何,Thomas只觉得他明白了这个平台上发生的这一切,并且有意拯救他于,呃——尴尬的危难之中。

他顺着对方抛出的善意绳索,一步迈入了车厢,远离了那个不知为何总让他感到尴尬的滑雪入口;随后他注视着车门关闭,充满感激意味地松了口气。

——直到他看见那金发青年用饱含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显然,他又一次地会错了意,并且认识到,一天之内是真的可以发生两次十足尴尬的意外的。

现在Thomas想离开也无济于事。缆车早已驶离了平台,车门也紧紧关上了,他要想下车就得跳下离地面不知多少尺高的高空,暴露在高山寒冷且弥漫着雪花的空气里。

那人紧紧地盯着他,他想他必须得说什么。什么都好。

“呃……我刚刚下早了,所以看见有缆车就跳进来了,”Thomas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都有些不忍直视这个事实,“打扰你了。”

金发青年却只是摆了摆手,看上去确实不很在意的样子,这让Thomas多少感到些许安慰:“没事,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缆车穿过高空云雾,冷气沾在暖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水珠形成的痕迹。他透过这样的玻璃望向窗外,每一滴水珠里都浸润着森林的绿意,在脑海里晕染出澄绿一片的印象。Thomas突然想到,对面的青年看起来更像是那种乐意享受安静独处的人,自己想必打扰了对方的旅程,又再一次地由于自己的鲁莽与不加思考而感到后悔。

而这时候,金发青年开口了,他的声线依然柔和,如果可以的话Thomas会将它比喻成窗外乔木围绕的湖水。

“这里很美,不是吗?”

有那么一瞬间Thomas欣喜于对方打破了车厢中的沉默。他用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充满希冀的眼神望进对方深棕色的眼睛里,随后看见青年依然充满少年气的面庞上露出了微笑。他不在意我闯入了他的空间,这个想法鼓励了他继续同对方搭话。

“是的。我从来没有登过雪山——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对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景象。”

天色并不很晴朗。并非是想象中艳阳高照的湛蓝苍穹,而是带上了类似冬日的灰白,但也足够美,而且有着与平时不一样的沉稳感。尽管他没有在晴天的时候看见雪山上的景色,但望着与他分享了一个车厢的青年,他的阳光般的金发已经足够让他看见那样的画面。

“不拍两张照吗?”青年建议道,“这车厢里只有我和你,要留影的话正好可以互相帮助了——我不太爱自拍,总感觉哪里不对。”

“说真的,我很乐意!”Thomas笑着举起相机,这玩意自从他上山之后就没多大用途了——他总不会拿着这个去拍那些商店还有那些快餐。

缆车还没有下行到足够低,正好可以拍那些树顶,以及俯视角度的田野。青年很配合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倒也没真的比出剪刀手。他坐在那里,双臂伸展,是一种要将所有美景介绍给看见照片的人的姿态。

取景框里,金发青年眯起双眼,唇角上扬起灿烂的弧度,而相机将颜色都忠实地反映出人眼所能看见的鲜亮。

他点亮了整个阴天。

Thomas按下快门,他留下了足够多的照片,其实如果可以他不介意献上全部内存,但青年坚持也应该为他本人拍一些照片留念。于是相机易手,他面对着属于自己的镜头,发自内心地希望自己看上去足够好,而成品看上去真的不错——青年说过他自己的拍照水平差劲,但Thomas一点都不认为这正确。

将相机镜头盖盖上后,两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我要怎么把照片给你呢?”Thomas看着窗外景象已经浮现出积木般的小房子,便知道这趟缆车旅程快要结束。事到如今再拿对方的手机为他拍照都已经没有刚才的景象了。

短短十几分钟在似乎在一个呼吸间就烟消云散。这大概照应了那个大科学家口中的相对论。

而Thomas不想让这趟旅程结束。

他当然还记得刚开始他是如何尴尬,从暴露在雪山夹着雪沫的寒风里瑟瑟发抖开始,在下错车又上错车的经历中延续着,像工匠手里断不开的玻璃拉丝。

青年只是有点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想我们可以交换账号,这样我就能收到照片了。”

所以这就是旅程的延续了。当他们踏下缆车,当他们走到出口,Thomas脸上都挂着笑容。

“你不走吗?”Newt说。Thomas在交换账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对方的名字了,当然。Newt还强调了不要叫他Newton,因为这样会让大多数人——包括他——感到出戏。

“恐怕我得等我的导游,她大概还在山上,”Thomas的声音里是真情实感的遗憾,“我必须等她,不然我就寸步难行了。”

Newt大笑起来。“那我就先走了,”他扬了扬手机,“保持联络!”

而Thomas,就这样笑着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直到十几分钟后Teresa也下了山,站到他身边。

“你没事吧?是被山上的风吹成这样的吗?”黑发女孩震惊地问,“你笑得好像刚刚中了头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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