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讲述的故事里,你便可以自由飞翔。
阿浅(SylvianeDR)

当那只眼睛,好像是睡了,
睁开并与咆哮联合起来
并将那目光拽入鲜红的血液里;
巨大的玫瑰也曾经这样
从教堂的幽暗中攫住一颗心
并将它拽入上帝之中。

—SRetz—

【IT】凛冬落雪之时

凛冬落雪之时|SyvianeDR

 

他想他忘不了那些寒冷漫长的冬夜,西维尔的金属外墙闪烁着不眠的银白光辉,其后是无穷无尽的辽远冰原。在冰原与皇城领域交界处,树林早已覆盖冰霜,像他落雪的眼眸。

他将用皮革包覆的指尖轻轻按在石碑上,像他当年用冰冷的手指掩上对方冰封的眼眸。这里有金色的猎鹰栖身其上,灵魂埋入冻土里。

他的背影死寂而哀恸,肩头落满沉重的积雪。他想起神官在他灵柩前的言语,那些话语使他抽离妄想,回到被钢铁般伫立冰冷的现实。

闭上你的双眼吧,英勇的亡灵。

他抚摸着厚重的木料,低声念着,宣告他的死亡。

你的灵魂将回到女神的怀抱,在混沌的神域中长眠。

他拨开那些哀痛低沉的悼词,想起对方出征前的那个晚上。他的金发依旧夺目,静谧的烛火跳动,气氛僵硬。他从未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想要扼住什么东西一样的冲动——比如他纤长的曲线优美的脖颈,手指在身侧渐渐收紧,他想用这双手留住他,就在此时此刻。

「缇尔,留下来。」

「如你所愿。」对方的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很抱歉我还不能真正地这么跟你说,伊凡。

他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他们需要我——会有机会的,伊凡,只是不是现在。」

他早就看清了这场战争背后的阴谋。他自己本身只是迫切地需要缇尔能留在他身边,哪怕多留一秒;他没有来得及吐露他的不安与怀疑,当一切浮上水面时,他已战死。

他们在落雪的时候走过这片树林,每一个凛冬;从开始到结束。西维尔从上一代开始就是史密斯皇族所有,而缇尔牵起他的手,带他来这里嗅闻树叶的气息。大火燃尽积雪的那一刻,母后看着那个人被刺穿心脏,带着一身的血迹投湖;而缇尔依然向以往那样牵起他的手,黑夜里猎鹰展开他的羽翼牵引幼狮逃亡。大火蒙蔽了双眼,他竟然看见那猎鹰有着火焰颜色的双翼,他可以燃尽西维尔,却带他躲进那落雪的森林深处去。白雪融化,涓涓细流裹着他们奔向逃亡的路途,一路足迹绵长幼小,他记起来那猎鹰也不过大他两岁,而家族的磨练早已使他比皇族内的小王子更加成熟。
再大一点的时候,他带他从白城攻去。萨彻尔港口把守严密,国土之大,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前往西维尔,逆行是他们逃亡的轨迹,如今则是他们的征途。
他们在城墙外厮杀,金属外墙折射着冷冽的光辉,同杀戮本身一样冷酷;他们的胸甲溅上鲜血,在寒冷的冬日空气里渐渐失温。最终他们回到了皇城,史密斯家族重新手握皇权,但如果他能预见这一切,如果他的目光能穿过多年的光阴,那么他会离开皇城,直到连萨法海都抛在身后。
家族从来不需要不能掌控的人。
而缇尔站在他身后,沉默地收拢羽翼,将那位家族的弃子紧紧地保护着。

那就杀掉那只猎鹰吧。
有人说。

暖光渐渐浮上铅灰色的云层之上,破晓的光线落下,他只能退到阴影里,躲避如有实质的光——那像锋利的箭矢般刺遍他全身。他永不能再睁开双眼,来自国土南端的灼热光束再不能融化他蓝眸中的坚冰分毫;他不能再用那柔和平滑如丝绸的声线说出那句「如你所愿」,——没有机会,他想,正如他们从最初开始就将某个话题当作房间里的大象,并再无提及的可能。他想他宁愿那晚就掐住他的喉咙,截住他的吐息,也不愿他在战场上死于他人之手。
猎鹰的双翼被折断在群狮的口中。
他们派他去送死。

最后他只是沉默地将沾染了自己体温的金色斗篷轻轻地披在那块冰冷的墓碑上,单薄削瘦的背影在漫天白雪中渐渐走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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